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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倚重的经济衰退指标有一项似乎失灵了。
长期以来，一种被称为收益率曲线倒挂的异常现象，即短期美国国债收益率高于长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一直被视为经济回落迫在眉睫的一个几乎确定无疑的信号。在过去八次美国经济衰退中，每次在经济萎缩之前都出现了收益率曲线倒挂。几乎无一例外。
但现在，这种屡屡灵验的记录受到了威胁。收益率曲线倒挂的持续时间已创纪录，持续了约400个交易日，以一些指标衡量还要更长，但经济增长没有任何明显放缓的迹象。美国雇主上个月增加了多达17.5万个就业岗位，本季度经济增速预计将比今年早些时候有所回升。
如果经济衰退不会很快发生，那么收益率曲线作为预警系统的地位可能受到持久的破坏，对于新冠疫情如何颠覆了长期以来华尔街判断市场和经济运行状况的方式，这也是最重要的例证之一。虽然过去几年的情况不同寻常，但未来如果再次发生收益率曲线倒挂，投资者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它失灵了，”Evercore ISI董事长Ed Hyman说。“到目前为止，经济状况良好，”不过他说，这次经济衰退可能只是来得稍晚一点。
赢得声誉
在经济衰退之前出现收益率曲线倒挂是有原因的。
美国国债收益率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投资者对美联储设定的短期利率在债券期限内平均水平的预期。当长期收益率低于短期收益率时，表明投资者预期美联储会降息，美联储常常会通过降息来为疲弱的经济注入强心剂。
收益率曲线倒挂被视为经济衰退的预兆，这种近乎神话般的地位是经过一段时间才形成的。坎贝尔·哈维(Campbell Harvey)是最早揭示二者关联的人之一，他于1986年发表了一篇关于这一主题的论文。哈维现在担任杜克大学金融学教授。
哈维说，20世纪90年代，华尔街和美联储都曾讨论过收益率曲线倒挂的问题，但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它仍是一个相对小众的话题。随后，人们开始总结起初被他们忽视的警示信号。
Factiva提供的数据印证了这一说法，数据显示，2019年收益率曲线出现倒挂时，提及收益率曲线的新闻报道数量比以往出现倒挂时大幅增加。
怀疑的理由
不过，收益率曲线作为预测工具一直存在局限性。
收益率曲线倒挂表明投资者预期会降息，但并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期。
押注降息可能反映了经济衰退存在一些可能性，但也有可能出现无伤大体的情况，即美联储在经济增长保持稳定的情况下，将降息作为一种预防性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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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收益率曲线倒挂反映了不同的情况。20世纪80年代初，美联储将利率上调至接近20%以对抗两位数的通胀率，当时可不是为了避免经济衰退。
在其他一些情况下，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如果不是外部冲击，经济衰退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例如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时油价飙升，以及2020年的新冠疫情。
在当前形势下，有时候经济衰退似乎很有可能发生。随着通胀率不断攀升，美联储开始大举加息，2022年经济衰退的预期急剧上升。
尽管如此，一些经济学家当时仍然相信美国可以避免经济衰退。他们认为，随着企业从疫情中恢复，并能够增产以再次满足客户需求，通胀率至少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自行降至美联储2% 的目标。当时加息仍是必要的，但在美国经济过快放缓之前可能会发生逆转。
自那以来，通胀率大幅下降，失业率仅略有上升。在不出现经济衰退的情况下降息的前景令投资者欢欣鼓舞，推动标普500指数去年上涨了24%，今年迄今上涨11%。
哈维可能是从事收益率曲线倒挂研究工作时间最长的经济学家，他自己也认为，这次美国经济可以避免衰退。
“认为仅凭债券市场单一指标就能预测复杂的美国经济的想法有点天真，” 哈维说。
突破界限
收益率曲线倒挂没有统一的定义。
华尔街的投资者倾向于关注2年期美国国债和10年期国债，因为这些债券交易频繁。一些经济学家倾向于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与3个月或1年期收益率进行比较。
还有个问题是应当何时开始进行观察，是收益率曲线的某个部分倒挂了一天，还是需要倒挂现象持续更长时间？
从几个方面来看，目前等待经济衰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近代史上的任何一次。
自1968年以来，在10年期国债收益率至少持续一个月低于1年期收益率的倒挂现象开始后，经济需要9到24个月才会出现衰退。
根据这一定义，最近的收益率曲线倒挂即将告别第23个月。但从此次倒挂开始到今年4月份，美国经济新增就业岗位远远多于以往倒挂之后的任何可比时期。
接受度不断提高
几乎没有迹象表明这次收益率曲线倒挂会很快结束。
收益率曲线倒挂通常在经济衰退前不久结束，此时美联储降息之期临近，会促使短期国债收益率大幅下降。
最近的几份经济报告不如预期的强劲。但宏利投资管理公司(Manulife Investment Management)高级固定收益交易员Michael Lorizio表示，考虑到过去一年半以来，对收益率曲线结束倒挂进行押注的效果并不理想，投资者要想认真押注还需等待更多时间。
“收益率曲线倒挂，尤其是这轮周期早期的倒挂，对投资者的心理产生了很大影响，”他表示。“但我认为，现在这已经成为一种新常态。”
